——塞尚
出生于法国南部埃克斯的塞尚于青年时期学过法律,爱好文学,与作家左拉是同乡与同学关系,本与艺术可谓是没有丝毫关系,却在1862年经左拉介绍认识了马奈,毕沙罗等印象主义画家后,彻底迷上了当时并不流行的印象主义。那为何塞尚又被现代人称为现代艺术之父呢?
之所以说塞尚为现代艺术之父,主要在于塞尚的一些新的开拓。塞尚首先面对的就是400年的绘画传统。自文艺复兴艺术家发现自然以来的400年中,历代艺术家们都在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奋斗,那就是再现自然的“真实面貌”,欧洲艺术史上的各种艺术流派——古典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甚至是印象派——无论怎么革新、变化,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另外,艺术家们“征服”自然的方法和手段也一直都是产生于文艺复兴的透视画法这个“法宝”。正如拉塞尔所说的那样,“……四百多年来,不管视觉信息多么大,透视画法一直都是画家的自动向导,为它编排画面。通过把一个孤立的视点作为他的第一假定,透视法稳定了视觉经验。它给混乱带来秩序;它允许详细而系统的相互参照,不久它就成为连贯性和公正见解的试金石”。塞尚所倾慕的古典大师普桑就曾提出,透视法是正确的、自然的技法,是和谐的、合乎逻辑的技法,用这类技法可以在画面上阐明复杂的思想。换言之,自文艺复兴以来的画家,一直都在探索用科学的方法——透视法——“征服”自然。而塞尚却不这么认为,塞尚发现透视画法不能胜任“再现”自然真实的任务,它所给人的只是一种空间的幻觉。塞尚却发现透视画法不能胜任“再现”自然真实的任务,它所给人的只是一种空间的幻觉。在描绘这个幻觉的过程中,所有绘画艺术都是以牺牲真实和视觉
形象的强度为代价的,法国古典主义绘画是这样,印象派绘画也不例外。印象派画家不愧是表现自然的真正大师,但是他们却又为了自然的千姿百态、绚丽多彩的外观付出了另一种同样巨大的代价,即宁静而均衡的画面,坚实而稳定的物象。塞尚不仅像渴望强烈色彩那样渴望明晰的构图,而且他还希望在摒弃透视画法的同时赋予所描绘对象以立体的效果。而塞尚却大改以前的规则。他决定从“乱画”开始,好像在他之前没有人画过画。塞尚确实画了一些同时代人难以理解的作品。塞尚的绘画题材很简单,主要是风景、静物和人物肖像,他显然是在选择有助于“实现”自己母题的题材。如塞尚的作品《圣·维克多山》。
《圣·维克多山》创
作于19世纪末。沐浴在阳光之中的圣维克多山不仅体现出一目了然的构图,而且还表现了强烈的立体效果,但是这些显然不是用传统的透视画法完成的。塞尚首先抛弃了观察自然的传统方式,不再从某个固定角度而是从不同角度来研究眼前的自然景象,因为他觉得眼睛在观看事物时从来都不是固定于某一个点,实际情况正是这样。接着他用一些简单的几何形体一一记录下他所观察到的房屋、树木和山丘。塞尚一直认为人的感觉生来就是混
乱的,但是他坚信“一个艺术家通过全神贯注的‘探索研究’,应该有能力使这种混乱变得有条不紊,而艺术的本质就是使人们在视觉领域内获得这样一种秩序”。塞尚认为“艺术是在与自然的接触中得以发展和实施的理论;要运用‘圆柱体、球体、圆锥体以及任何视点适当的形体’来处理自然,这样某物体的每一个面都朝向中心点”。为了不使他的母题的实现过于抽象化,他运用了极大的耐心,来对整个画面进行“调制”,这是用某种综合的统一性调和多样性的过程,通过调制各色域之间变得相互适应与和谐。结果就是我们在这幅作品中所看到的:打破色域的平面效果而产生一种具有各种独立色面的马赛克效果。
创作于1895年的《静物》则更加是表现塞尚绘画特点的一个典型的例子。
在画面中“果盆画得那样粗陋,盆腿甚至不在中央。桌子不仅从左向右倾斜,而且看起来还向前倒。荷兰大师是以柔软的、毛绒绒的表面取胜的,而塞尚却给予我们一片色块,使桌上的布巾像是用锡箔做成的。初看之下,塞尚的绘画很像是可怜的涂鸦”。贡布里希
在做了以上描述之后,接着就指出,荷兰大师画静物是为了炫耀其高超的技艺,而塞尚则是要解决某些特定的难题。类似苹果这样的色彩明快的圆形物有助于他探索色彩和塑造形体的关系;他之所以把盘子拉到左边是要获得构图的均衡;为了使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他索性使之向前倾斜。通过分析,我们不仅理解了这件绘画作品,而且还进一步理解塞尚“偶尔”成为了“现代艺术之父”的原因。赫伯特·里德称塞尚是一位独步古今的艺术家,他的意思是指塞尚在那时既没有形成一个流派,也没有直接的继承人。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现代艺术之父。这是因为他在追求和实现自己艺术目标的过程中,自觉或不自觉地拆除了那堵“艺术传统”之墙,从此便打开了艺术探索的层层禁区,塞尚对现代艺术的最大贡献也许正在于此。
《静物苹果篮子》在《静物苹果篮子》以及其它许多静物中,塞尚在表现上所获得的成功甚至超 过了巴尔扎克的言语描述。
塞尚作品
对于塞尚来说,如同其他的前辈和后辈艺术家一样,静物的魅力显然在于,它所涉及的主题,也象风景或被画者那样是可以刻划和能够掌握的。塞尚仔细地安排了倾斜的苹果篮子和酒瓶,把另外一些苹果随便地散落在桌布形成的山峰之间,将盛有步糕点的盘子放在桌子后部,垂直地看也是桌子的一个顶点,在做完这些之后,他只是看个不停,一直看到所有这些要素相互之间开始形成某种关系为止,这些关系就是最后的绘画基础。这些苹果使塞尚着了迷,这是因为散开物体的三度立体形式是最难控制的,也是难融汇进画面的更大整体中。为了达到目标,同时又保持单个物体的特征,他用小而偏平的笔触来调整那些圆形,使之变形或放松或打破轮廓线,从而在物体之间建立起空间的紧密关系,并且把它们当成色块统一起来。塞尚让酒瓶偏出了垂直线,弄扁并歪曲了盘子的透视,错动了桌布下桌子边缘的方向,这样,在保持真正面貌的幻觉的同时,他就把静物从它原来的环境中转移到绘画形式中的新环境里来了。在这个新环境里,不是物体的关系,而是存在于物体之间并相互作用的紧密关系,变成为有意义的视觉体验。画完此画七十年之后的今天,当我们来看这幅画的时候,仍然难以用语言来表达这一切微妙的东西,塞尚就是通过这些东西取得了他的最后成果的。不过,我们现在能在不同的水平上领悟到他所达到的美了。他是绘画史上的一位伟大的造型者,伟大的色彩家和明察秋毫的观察家,也是一位思绪极为敏捷的人。
这幅静物象他的许多静物一样,也可以说是幅风景。赭色的前景、淡蓝的背景、桌布的“雪峰”以及散落在场景之中的苹果的偶然秩序,所有这些都使我们联想起《埃斯泰克的海湾》或《圣·维克多山》的许多景色。他的人物习作,象《玩牌者》的各种稿本,使人想到他在绘画中追求厚重、封闭的建筑感。在《穿红背心的男孩》中,包围着空间的装饰帘子亦是如此。
塞尚认为“线是不存在的,明暗也不存在,只存在色彩之间的对比。物象的体积是从色调准确的相互关系中表现出来”。他的作品大都是他自己艺术思想的体现,表现出结实
的几何体感,忽略物体的质感及造型的准确性,强调厚重、沉稳的体积感,物体之间的整体关系。有时候甚至为了寻求各种关系的和谐而放弃个体的独立和真实性。
塞尚认为:“画画并不意味着盲目地去复制现实,它意味着寻求各种关系的和谐。”从塞尚开始,西方画家从追求真实地描画自然,开始转向表现自我,并开始出现形形色色的形式主义流派,形成现代绘画的潮流。
塞尚这种追求形式美感的艺术方法,为后来出现的现代油画
流派提供了引导,所以,其晚年为许多热衷于现代艺术的画家们所推崇,并尊称他为“现代艺术之父”。毕生追求表现形式,对运用色彩、造型有新的创造,被称为“现代绘画之父”。
在可以被当成二十世纪探索绘画先知的十九世纪画家中,从成就和影响来说,最有意义的乃是塞尚。他是一个很少为人理解的孤独者。他终生奋斗不息,为用颜料来表现他的艺术本质的观念而斗争。这些观念扎根于西方绘画的伟大传统之中,在包容性方面,甚至属于艺术中最革命的观念之列。
在塞尚之前漫长的艺术发展史中,所有的画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再现客观对象上,而画家本人却做了模 仿自然的奴隶。但塞尚则放弃了传统的艺术观念和法则,完全依靠自己独立的观察进行创作,有意识的地将注意力转向表现自己的主观世界,通过概括和取舍,从结构的观点来描绘对象。正是由于塞尚这种绘画的主观性改变了整个西方艺术的进程,对他以后的艺术家产生了观念上的震撼,这种震撼导致了艺术思想的全面解放。可以说,现代艺术起始于塞尚。
约翰·拉塞尔说塞尚拆除那堵400年之久的“艺术传统”之墙,不是用炸弹一下子炸毁的,而是用手一点一点慢慢搬掉的。确切地说,塞尚是用自己一生的时间在拆除这堵墙。其艰辛远非一般人可以承受。对塞尚来说,最大的压力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他自身。他是一个由于极度自信而产生极度自卑的人,塞尚不断伴随着希望与失望升向空中和坠入深渊。我们也许能从他在1903年写给画商安普罗瓦·沃拉的一封信里多少体味到一点这种艰辛:“我在顽强地工作,隐约可以看到预定的目标。我真的能成为希伯莱人的那种伟大的预言家吗?或许还可以达到预定的目标吧……我能取得一些进步,但为什么这样慢?这样痛苦呢?”(《塞尚传》)无论塞尚是否最终达到他所预定的目标,他注定是要在艺术领域引起一次史无前例的山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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