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的记叙文:打马人生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马,在黄草坝。我们的蜂场附近。
第一次好像是在某个旅游景点。
奇怪,每次我看见马,都有种想要去流浪的冲动。“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我想,当年看还珠格格的时候,我就对策马奔腾的镜头开始神往了吧。
而我说的是一望无际草地上的马,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而看到旅游景点的马,便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马是一种通灵的动物。没有熟悉的一个过程,还是尽量别靠近了。
就现在我拍照的时候,仍旧小心翼翼的。
它大张着眼睛,喷着响鼻,警惕的看着我,一直不安的打转。与它一起的,还有一只黑色的山羊,一条小哈巴狗。
蜂场里侍弄蜜蜂的哥哥同我讲:这只羊同这匹马的关系太好了,每天都是形影不离。如果把这匹马栓在这里,绝对不用担心这只羊走远。
我问:这匹马通常都干些什么?拉车?
我记得西南少数民族的寨子里,但凡有起楼盖房子的家,因为山路不好走,像砖块,沙子都是驱使好多匹马去搬运的。
他说,拉什么车。这匹马的工作比运砖块轻松多了。
也是。这匹马神采奕奕,皮毛光滑,一看就不像下苦力的主。亟待问后晓得,这匹马平常也是在景点拉人的,三公里左右的路,往返下来,主人就可以收到五块钱,生意好时候每天大概能收入300元左右。
没活干的时候呢,主人就会把它栓在这片草地里。
我突然了有了兴趣,我说,平常这匹马去拉人时,这只羊呢?也会去吗?
他说,会。因为这只羊像跟屁虫一样跟在马的后面,更会引起游客们的注意跟青睐。
我说,太神奇了。这明明就是个托儿嘛。套路太深。
侍弄蜜蜂的哥哥是蜂场的主人,也是有爱姐多年的朋友兼合伙人,他有许许多多的故事。小哈巴狗是他家养的。
他说,有一次看见这条狗在地下痛苦的打滚。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上前查看发现狗鼻子上有很多蜂刺,他才明白是被蜜蜂给蛰了。
看它打完滚又一动不动,以为它快要死了。哪只半晌子过去了,它又活蹦乱跳起来。
有意思。
不过这条狗确实调皮。在草地上的时候,它常去攻击正在安静吃草的山羊。山羊气的奋起反抗时候,它就跑,等羊吃草去了,它又来调逗。如此往复…十足是个滚刀肉、赖皮狗…
大多数时,他会跟在主人的后面,穿梭在蜂林之间,一箱箱的蜜蜂陈放在平坝子上,进进出出的蜜蜂嗡嗡的,像一个大的飞机场。
雨季之后,花源逐渐变少。蜜蜂闲下来以后,互相之间就会有战争,这样主人就会特别的忙。
忙着劝架。
我问,应该怎么个劝法?
他说,烧火啊。烧的入侵的蜜蜂不敢进入另外一箱里去为止。
我问,有没有宁死不屈的?
他说,有。
呵呵,这倒是像为了控制暴动场面,放的催泪弹一样。奈何催泪弹有时候也抵挡不住一个人目标坚定的执着。
他说,差不多吧。但凡一方放弃抵抗以后,才是最危险的。因为这箱放弃抵抗的蜜蜂很快就全军覆没了。
那一直争斗着呢,要怎么办?我问。
他说,就一直烧,截断他进攻的路线。不过战争初期,这种还比较好分开一点,毕竟他们之间互有胜负,这样伤亡也较少。
我问他,蜜蜂是什么原因怎么就斗起来了?
他说,所有的侵略,都是觊觎。没蜜采的时候,这箱里的蜜被另一箱的蜜蜂看见了,它就会搬救兵过来采。然后就发生斗争。
我说,都是一对一的模式?
他说,不是。有一对一的,还有三对一的,四对一。
啊。原来动物界的习性都是相似的。资源抢夺,从食物到配偶,及至立足的地盘。
而人发动侵略的聪明在于先创造了名正才能言顺的条件,才进行实施。
动物则要直接得多。
花源的匮乏引起蜜蜂之间的战争,还使我想起了古往今来都有出现的现象:国家有仗打,人才会相对团结,没仗打时候,人的私心就会变得特别重,把个人利益看的至关重要,窝里斗,起内讧。
说实在的,有时候一场对外战争,反倒凝聚了人心,可促使各个民族、阶层的团结。
花源匮乏之时,不光是蜜蜂各自之间的斗争。还有异形生物的侵袭,也是相当怕人的。
比如大黑蜂。
大黑蜂是葫芦蜂的一种。体型大,毒性强。常常三五只进到一个蜂箱里去,都可以造成灭族的景象。
我们平常看到拿来泡酒的,都是大黑蜂或者大黄蜂,沾的就是毒气的光。
那么大黑蜂是怎么入侵的呢?
一般蜂箱入口都有蜜蜂层层把守,狡猾的大黑蜂通常采用单钓的手段,飞上去掐死一只,赶紧起开,然后呆着空,又上去消灭一只,如此反复许多次,直到把门口把守的蜜蜂武士全部干掉,就堂而皇之的进去了。蜂箱里面的通常都是幼蜂。它们尚不足反抗的能力,翅膀软软的,尾巴上的毒针还没长齐。
而想要遏止这种现象。首先一点群蜂要精诚团结,比如里面有埋伏的,外面有守卫的。而战争初期,全部要守好各个隘口才行,采用封门式的战术,内外封。
但通常蜜蜂的勤奋,使得它们忽略了大黑蜂的战略企图,它们只有被动的防卫。比如进来一只黑蜂,它们得一窝蜂把大黑蜂团起来,又进来一只,又紧紧的团起来,直至大黑蜂死掉为止。外面的守卫已消亡殆尽。里面有限的兵力,只能按住三两只。假如大黑蜂回去搬来救兵,一箱蜂便只有全军覆没的份儿。
大黑蜂入侵的情况下,一只两只进入蜂箱内,基本是有来无回。若是闯进来三五只,七八只,这箱蜜蜂的命运就堪忧了。
及至刚进蜂场时,他就给我看了他的杰作:
一瓶脉动瓶里装了大半瓶大黑蜂。他捉来的。
他说,哎。哪都不敢去,天天守着蜂场里。大黑蜂每天都会来一些,这些蜜蜂繁衍出来太不易,稍不注意就会死掉许多。
我留意到灶旁边放着的用蛇皮口袋装着的大半袋土豆。帆布大棚里简陋的墙上挂着的一串干辣椒,还有几颗蒜头。我说,你平常就吃这些?
他说,是啊。这几天忙,很没有去买菜。他说这些时,显得有些局促。
也许吧他有些尴尬,甚至我们许久没上来看他,他也没能力做一顿好的饭菜来招待我们。而我认为这不应该是一个习惯所能形成的。
他家的狗狗不知道有多久没吃上肉骨头了,以致于我们站在旁边,看见它正专心的逮蛤蟆。
那鸡贼劲儿,让你逗趣之余,生出想象不到的惆怅跟心酸……
这真的是一个苦逼的职业,上次我在【放蜂的汉子】一文里也有写到。
不避寒暑,风餐露宿;自由倒是真的,却真正的孤独。
一场雨季,覆顶的帆布无法辨别出了原来的颜色。而雨大的时候,难免就漏雨,但换新的也不妥。就只好一遍遍刷油上去。
油沥水,一场雨季需要刷上三五次才算结束。
再艰难的日子,也有让人觉得自豪的事情。就像他刚刚同我讲的话,不乏眉飞色舞。
而我。只能替他高兴。即便是假装的高兴。
至此,我再也不愿意流浪。骑在马上固然英雄神武,但不应该只是流浪。
流浪是一种情怀。再你还对这个世界没有厌倦,准备好过一个清凉的人生时,流浪只可以是一种想象,也只能是一种想象。
旁边的马儿依旧在悠然自得的吃草,也许它也想过一种安定的生活。
毕竟,马放南山不止是人,才有的愿望。